“哥哥。”
“嗯。”
“应该天黑了吧。”
“嗯。”
莫忘拿起游戏机和头盔, 看了看, 又放在一边。
“尼尔总是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塞过来。”他戳了下那顶橙红配黑色的头盔,“其实我不太喜欢打游戏。”
莫失看了弟弟一眼。
“有点任性的说法。”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说。
莫忘却翘了一下嘴角。细微的、有点僵硬的弧度, 但那的确是一个笑意。
“嗯。”他说。
双胞胎的哥哥也摸了摸那顶头盔。
“很快就回去了。”
“回去又要陪大家玩游戏了。”
“讨厌吗?”
莫忘想了想, 说:“自己玩很无聊。跟大家一起玩不会。”
“我想也是。”
莫失站起来,走到窗边。窗户看起来是实木的,整个雕花窗格镶嵌上来, 做工精细。莫失熟悉祠堂的每一样摆设,甚至能闭着眼睛将细致复杂的雕花窗格画出来,但那上面精雕细刻的图案到底象征着什么,是神话传说还是家族历史,他并不了解。
没有人告诉过他。
小时候, 他曾经和弟弟手拉手在屋檐下站着,看大人们牵着孩子走过长长的回廊。每一扇窗户、每一处石头、每一幅彩画, 好像都有值得讲解的地方;一整天的时间也只能讲一座院落, 多不了。
但没人跟他们讲过。
云外竹海是个很漂亮的地方, 有很多值得讲述的故事, 然而那些故事和讲故事的人都不属于他们。没人跟他们说话, 没人带他们去玩, 没人愿意接近他们。他们跟彼此玩, 在所有人离去后的书房里, 在夜半无人的花园里, 运气好的话, 也许会捡到白日人们落下的风筝或者皮球。
有时, 六叔或者沈奶奶来看他们的时候,会自言自语般地说一句:唉,也不怪你们,你们也不能选择。但是也不能怪人们害怕,换了谁都……唉。
总是:唉。再也没有了。
莫失记得当年六叔来接他和弟弟的情景。他记得六叔吓坏了。但当时在山区的别墅里具体发生了什么,其实他也无法理解。弟弟也一样。而对他们来说,无法理解的事情就无法记得。因此他无法跟别人解释当年究竟是怎么回事。
不过,也不重要。
对莫失而言,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重要。所谓的身世不重要;所谓的真相不重要;所谓的孤立和冷漠不重要;所谓的诬陷和利用也不重要。
他只能记得能够理解的事情,所以只有真正重要的事情能够装在他心里。
他站在花窗边,看见外边夕霞渐落、暮色四起,竹林的清幽染了夜色,宛如一片水墨缓缓溶开。
莫失说:“真想回学院啊。”
他的双生弟弟“啊”了一声。
“哥哥,我正想说这句话。”他不无抱怨地说。
“因为我们是双胞胎啊。”莫失回过头,对弟弟僵硬地扬了一下唇角,“双胞胎是很像的。”
莫忘抱膝坐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点头“嗯”了一声。他有些不好意思了。
“哥哥……”他慢慢说,“以后,还是不请大家回家玩了吧。”
“嗯。”莫失说,“就算以后老大要天天特训,要天天陪尼尔玩游戏,要天天担心精心保存的尸体被艾莲娜的海水淋湿,也还是在学院更好。”
“在特殊组更好。”
“在0号楼更好。”
双胞胎注视着彼此的脸。他们知道自己的脸也是长这样的。
“那就。”
“这样决定了。”
嘭——啪嗒。
外面忽然传来些许响动。双胞胎同时看向窗外,又同时看向彼此。他们不能确定,因为祠堂的法阵原本应该阻隔一切声响,只有来自家族的紧急召唤被允许穿过法阵,抵达先祖们的牌位前。
很快他们就明白这不是错觉。
吱呀——
大门被推开了。不是那种犹疑的、怯怯的、缓缓的推开,也不是那种粗鲁的、侵略性的、猛一下用力的推开。门只是开了,平平常常、从从容容。
这时是傍晚。夕晖在祠堂大门望出去的左侧,那些绮丽浓稠的光辉在夏日中格外绵长,柔柔地泼洒在庭院里,令森冷的祠堂地砖变得柔和,也令门口那一行人颜色各异的头发更加绚烂。
莫失莫忘今天已经震惊过一次了。现在是第二次。
双胞胎微张着嘴,难以理解地看着来人。
“老大……”
“你们难道……”
“要攻打云外竹海了吗?”x2。
双胞胎齐刷刷抬手,指向执法者里领头的那个银发精灵,平直的语调传达出深深的惊叹。
“这不是很有活力吗。”精灵将两人分别打量几眼,随意扬了扬下巴,“行了,走。”
“暂时还不回学院,”光法师站在精灵身边,笑嘻嘻地说,“是回这边的别院。几位莫先生说天色已晚,明天再来详谈相关的事,我们就说先把无辜的莫失莫忘放出来吧,不然的话我们就去祠堂跟他们住一起。毕竟,如果借口是担心暗影污染才不让你们出来,刚好我这个光法师能来当个监工……唔唔伊瑟你为什么又揪我脸?”
“什么监工,别皮了。”精灵若无其事地收回手,眼里一抹笑意始终未曾消减,“不过就像这家伙说的一样,莫家同意了,你们不需要再待在祠堂里了。”
“我觉得你就是在找借口揪我脸。”光法师冲他撇撇嘴,转头又跟双胞胎挥手,“你们这几天还好吗?咦,莫忘的棒球帽好看,学院商店出新款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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