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转身将火盆挪得离他近一些,才是初秋,还不到用火盆的时候,想来这也是因她的缘故。
柳叶刀脸正对着霍倚秋,虽蒙着黑布,可却给她一种正在逼视着她的错觉,“先前下手毫不留情,近日却停了审问,反给我治伤,伺候周到,绝非毫无缘故。”
霍倚秋心中说服自己,他看不到,便故作轻松语气,“这有什么不明白的,你就是爱想太多。做错了事,打过了便过了,总不能将人打死。怕你死了才给你治伤,岂不理所应当。”
“留不留活口的审法,我还是能感觉得出来的。”
“何况,他要的东西还没拿到,不会无缘无故就罢手。”
霍倚秋刚想开口,柳叶刀又道,“师姐你别瞒我了。”
她叹了口气,望了望牢门的阴影处,确认无人,才出声:“先前他确实冲动想杀你,我好说歹说,保证你以后不再同他作对,加上武林大会在即,一派义子死于薛家之手,消息传出去对薛家不利,他才下了台阶,给你治伤。”
柳叶刀听后思索一会,没觉出什么问题,便道,“若是真的便好,不可再出卖本门。”
“薛家跋扈,走得太近不是明智之举。”
霍倚秋一听,口气便急了,声调也忍不住高声起来,“我出卖门派?我这么做有什么好处,最终还不是护着大家,护着师父,还有你么?”
“我费尽千辛万苦才能进来看你,生怕来晚一步你有什么闪失,可你见我就没一句好话,张口就说我是个吃里扒外的小人,我……”说着眼眶顿时红了,珍珠似的眼泪滚了下来。
“不是,你别,别这样。是我的不是。”柳叶刀口中连连说道。
“算了,你这个样子,我还计较什么呢。”霍倚秋用浓浓的鼻音说道。
“薛鳌也太狠心了,竟将你打成这个样子。”
“你到底怎么惹了他。明知道他本就看你不顺眼,奈何还去触他眉头做甚?”
柳叶刀闻言表情反而舒展开来,甚至微有笑意,“无妨,甚好。”
“还好?好什么,是不是因为晏诗?”
柳叶刀自知失言,忙闭口不语。
“你不说我也知道。就是因为她,薛鳌才迁怒到你身上。你现在伤成这个样子,她又在哪里,她可有想过你的处境?”
“对了。”
柳叶刀突然抓住霍倚秋的手。
霍倚秋有些欣喜,住了嘴看他。苍白病弱并不能减损他的俊美,反增添了几分楚楚动人的气质,不像往素那般不可亲近。
“不能让她知道,我在薛鳌手里。绝不能。”
霍倚秋的希冀陡然消散,怒意横生,便想甩开他的手。
可下一秒却转了念,反握住他的手温言道:“放心吧,我知道你,从来不喜给人添麻烦。”
“我答应你,但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
“你就不先问问?”
“只要你答应我保密,什么都行。”
嫉妒如野藤一般破土而出,在心头疯狂蔓延,霍倚秋正努力将它压下,掐灭,碾碎。尽力维持着同样的微笑说道,“好,你这段日子就好生呆在薛府,待你身体好了,薛鳌会带着你一同参加武林大会。”
“薛鳌已经答应,不会再为难你。你也别再忤逆他,这些日子,你就好好在这思过反省。不许与外人联系。师门那边,我会好生安抚,不让师父为你担心。”
“同薛家一起参加武林大会?”
“嗯。之后便能随我们一同回山了。”
“这样,楼里就更同薛家牢牢绑在一起了,脱不开干系了。”
“也许你想多了。薛鳌只是想向师父卖个好。”
柳叶刀摇了摇头。
“他想把我们绑死在他薛家的兴亡上。不可以。”
“可是这已经是薛鳌能答应放了你的最低要求了!”
“会害了师门,不可!”柳叶刀挣扎着起身。
霍倚秋用力按住他,“你刚才已经答应我的!”
柳叶刀怔住。
霍倚秋再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知道你讨厌薛家,讨厌薛鳌,依你的性子,是宁死也不会和薛家站上半分关系的。可你想过没有?你处处维护的晏诗,她也是薛家血脉!”
“她现今和薛鳌不共戴天,可人家终究是一家人。薛鳌再如何也不会拿她怎样,可是你呢?又有谁在乎你的性命?”
“终归是人家家里头的事,你就不要瞎掺和了行吗?”
柳叶刀沉默着,表情看不出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我们才都是无家可归的人,只有凤鸣楼才是我们的家,我们才是一家人!你怎么就不明白我的苦心呢?”
霍倚秋说到此,再次回头看了看牢门入口,压低了声音,“薛家行事,必不久长,这谁看不出来?武林那么多攀附投靠的门派,难道都是傻子,蠢轱辘蛋?”
“那些道长宗主一个个闭关的闭关,清修的清修,可前几日薛家太祖的寿辰,谁的贺礼少了?难道就只有你柳叶刀最聪明睿智,品行高洁?”
“树倒之前,猢狲们总要活着不是?”
柳叶刀默然的偏开头去,喉咙里滚出一口气,又深又沉。
“你也不消如此灰心,我自知晓你的心思,这不过是权宜之计,待得大厦将倾,我们便早早离了,独善其身便罢。”
柳叶刀表情不变,霍倚秋却感觉他在嘲笑,接着便听得他幽幽细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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