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沉默以外,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
守护者和制裁者们沉默着,看着那个一个触碰便创造出猩红的宝石,随后又捏碎了它的少女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缓缓瘫倒在了舞台的中央。
重获自由的坏蛋们围绕着她发出窸窸窣窣议论般的声音,却依旧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愚者……”亚梦的眼中几乎溢满了泪水。
她怎么会不明白愚者最后那个眼神的含义,她是因为自己的愿望才毁掉了猩红宝石,却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她是她的公主,她望她永远纯白。
她为了从她身上得到的一点点温暖情愿把自己献出去,因为最美好的东西只能用深痛巨创来换取。
“亚梦,净化这些心灵之蛋吧。”她听见道里唯世这么对她说道。
她点了点头,擦干眼泪,与小兰变身成Amulet Heart(守护红桃),摆出了手势。
“Open Heart!”
“停下!”发现了守护者们动作的月见山圣忽然喝止道,却还是晚了一步,坏蛋们集体爆发出的冲击竟然将光线生生弹了回去。
蛰伏于地的堕天使的翅膀猛地张开,随即像是被激怒了一般作势便要向守护者冲去。
“停下。”
凌厉的攻势因为这样简单的两个字硬生生地停在了半空,身形略显狼狈的少女从地上一跃而起,行动有些踉跄却敏捷得惊人。
头上碎裂的蝴蝶翅膀随着她的动作滑落,掉在了手心里,她低下头看了看,随即带着些嫌恶地抛在了一边。
“麻烦的装束。拉斐尔,换你了。”
光芒一闪,身着斗篷长裙的面具少女便站在了舞台中央。
四周破败散落的发饰和布景像是她的蝉蜕,而她活动着身体,像一只带毒的凤尾蝶一样伸展开自己巨大而娇艳的翅膀。
她的嘴角吟着一抹弧度,不屑而张狂的神色如一记重锤,叩问着在场的所有人。
她就像是踏着地狱的业火而来。
她转过头,同之前一般美丽此刻却冰冷如蛇的双眼望向辺里唯世,刺骨的寒意让后者忍不住退了半步。
“刚刚就是你们,想要伤害我吗?”
“安度。”
她轻轻抬手,姿态优柔到如花朵盛开,巨大的眼镜王蛇却在下一个瞬间从斗篷下带着残影飞窜而出,毒液如同黑色的雨点砸向守护者众人。
“鹳巢高,山风外樱花闹。”
无数凌厉的樱花花瓣飞出,在慌忙防御的守护者们面前同毒液相撞发出爆响消失殆尽。
同朝颜变身为Asagao Himegimi(朝颜姬君)的朝比奈弥生放下手中的桧扇,一身十二单衣的下摆才刚刚落至地面。
面对她的阻拦,此刻的绫小路琉璃挑了挑眉,不顾朝比奈弥生带着惊愕的目光,望向不知何时已经靠近她身前的月见山圣。
“离我远一点,圣,我现在控制不好我自己。”她的眼睑抖了抖,然后说道。
月见山圣的动作一滞,眼睛陡然睁大,染上了如血般的殷红:“你……恢复记忆了?”
她摇头:“没有,和你说话的,是神祭之夜被恐惧和绝望支配的黎歆,不是现在忘记了一切的绫小路琉璃。”
黎歆轻轻挥手,坏蛋在她的身后呼啸着组成了比夜幕还要漆黑的巨大翅膀,托着她飞向空中。
“圣,我不会出现太久,绫小路琉璃的身体盛不下黎歆的灵魂。在这具身体崩溃之前,要找到解除仪式的方法。”
“但是在这之前,先让我把要做的事情做完。”
她高高举起手,手中眼镜王蛇衔着药草,变成了一柄权杖。
“我将驱逐人们心灵上的尘埃,God Has Healed(神将治愈)。但原罪的种子永不消失,正如Eden Fruit(伊甸之实)。”随着她的话语,坏蛋们的气息渐渐平静了下来,却在被净化的一瞬间又恢复了漆黑。
她将两种力量同时作用在了坏蛋的身上。
“救赎与毁灭本来就是一念之间的事情,我不过是将权柄交给了它们自己。”她的脸上没有表情,隐隐透露着神性的光辉。
“至于他们,我不喜欢别人对我有偏见,一直都不喜欢。”她斜眼睨向守护者们,他们的脸色现在可谓是精彩至极,“所以这样的人不存在就好了,对不对,圣?”
“我知道,”月见山圣将手中的长剑收回了鞘中,望向她的目光中像是有深红的蔷薇绽放,“但是停下吧,阿歆。”
我知道你这些年的痛苦。
为了知道这一切,我将自己也置于这种痛苦之中,我想理解你,我想和你一起。
但是现在停下吧,我会救你的,即使代价是我的全部我也会救你,因为我现在所拥有的一切本来就是你给我的。
“停下?为什么要停下?我——”少女低头看着他,话语却戛然而止。
她忽然笑了笑,放松了身体。
坏蛋组成的翅膀被星光化作的箭矢贯穿而崩裂,没有了支撑的少女的身体随即如同一只断线的风筝直直地坠落。
不远处,风间凉放下了手,星光一般璀璨的长弓重新化作流水缠绕在他的指尖。
“这种事情还是由侍从来做吧。作为一个君王,您不该为此困扰。”他的脸上是温和却令人信赖的笑容,肩膀上停留的艳红鸟雀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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