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华宴想着，一时也发起了呆，如果他没看错的话，前儿他可是有看见衡山剑派的弟子的，以玄天宗和衡山剑派的关系，宁清这般缠着颜淮，说不准又要生事端。
他索性夜下一人一扇拦了颜淮的路，带了几分轻佻地笑着：“府君，聊聊呗。”
夜风偏暖，颜淮这一身玄色，似也融入了风里，舒华宴瞧着不觉怔了怔，似漫不经心的说着：“你这对别人感兴趣没事，但也不该生到玄天宗的人头上去啊。”
“什么兴趣。”颜淮言简意赅。
“……得。”舒华宴一噎，以颜淮这性子，他确实不会对任何事物感兴趣，可现在，他怕是分散了情绪而不自知的，“我一直以为你，容不得身侧有人的，可现在，你竟然默认了那人跟着你。”
颜淮只瞧着他，也不说话，舒华宴刹那懂了颜淮的意思，颇有些口不择言道：“宴止他不是人！何况我说的不是这种跟随！”
见颜淮还是不说话，舒华宴一时有些烦躁了起来，他左右看了圈，散漫道：“好我不说这个，那就说，他是堂堂第一宗门的弟子，而你是个魔修，总待在一块儿会让人说闲话的吧？”
“又如何？”颜淮眉心微蹙，不解其意。
“不是，我……”舒华宴烦躁地拢了拢发，眉头皱的比颜淮还厉害，他本能言善辩，这会儿倒不知该怎么处理措辞了，“你没感觉到吗？你跟以前不太一样……我，我说过，你对谁感兴趣都好，千万不能是他。”
颜淮的沉默让舒华宴觉得自己像在唱独角戏，他恼怒地看了颜淮几眼，又忍不住想，他今天偷偷给颜淮和那人开了卦，唯有一字：苦。
颜淮这命格本就孤单，再加个苦，那当如何？
再往下，舒华宴不敢算了，他本就怕死，也怕卦开大了反噬自身，现在能做的也不过是劝颜淮离宁清远些，可颜淮这木头是，半点听不进去也听不懂。
他索性换了说辞：“要是你和正道的人交涉过甚，误了宴止的大计可怎么办？”
颜淮一听宴止，总算是给了舒华宴些反应，“我不会误了主君之事。”
舒华宴闻言便笑，是一贯没心没肺的模样，待颜淮转身离去时，这笑便掺了几分苦，那玄色身影渐行渐远，是舒华宴印象里风华无双的模样，他极轻喃喃了句：“颜淮，你真不是人……”
无欲无求，无情无爱，活得麻木不仁，死也无甚所谓；这样的人还算是个人吗？舒华宴总忍不住想，像颜淮这样的人，他会有所谓七情六欲吗？好像不会，他活着就像是为了给宴止报恩，只要是宴止所想，他便会严苛执行。
可其他呢？他好像什么都无所谓，给便接，不给也无谓，舒华宴曾偷偷瞧过颜淮无事时会做什么，他发现在那小小庭院中，颜淮能望着一处，从日出到日暮，不移开眼，也不会有任何反应，像一尊精致而无生机的木偶。
既然无所求，也无所想，当初在西境密林中，你又为何愿爬行几里更甚，只为活下来。这话舒华宴不敢问，也知道颜淮不会答他，但他清楚，暴雨洗刷那日，少年扬起脸时，他便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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