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弦笑着推推他：“你先，我蹭了一身的灰，去旁边抖抖。”
莫子逸将手脸浸入盆里的时候，听见安弦一边抖着外袍一边跟他说：“在恶人谷里讨生活，若是没些小手段防着，只怕是今晚睡下去，明日就成了一具尸体去喂了谷里凶兽。”
莫子逸抬起头，面上淋漓满是水色，被油灯映的亮晶晶的。
“既然这样辛苦，你又为什么进了恶人谷，你身为药王子弟，便是入了我浩气盟，也当是受众人敬仰，风光之处并不比你这极道魔尊的身份差。”
安弦闻言看他一眼，道：“那你又为什么进了浩气盟？你这一身功夫，在恶人谷里想做个极道魔尊也是容易的。”
莫子逸低下头去继续洗他的脸，含糊说道：“自然是为着侠义之道，惩奸除恶。”
“眼下恶就在你眼前，你又不除了。”安弦笑嘻嘻过来给他递了帕子，看他将手脸擦干，才缓缓说道，“我不早就跟你说过，我不是个好人，你们浩气规矩太多，哪有我恶人谷中活的自在。”
莫子逸方要与他辩驳，就被他一指按住嘴唇给压了回去。
“子逸，你这等身手相貌，只怕是浩气盟中也有不少人觊觎，”安弦压着莫子逸嘴唇不让他说话，自己接下去说道，“你不要驳我，且不说好男风之人不止是我恶人谷中有，你浩气盟里，也一定是有的，只不过……并没有教你知道。就说你浩气盟中的姑娘，难道就没有一个向你示好的？”
说完才收回手指，去提了沐足的木桶将水折过去，示意莫子逸拿了去床边洗脚。
自己将他洗过脸的水盆用清水淘一淘，随便泼在屋角，重又舀了水洗过之后，也凑在床边跟莫子逸一同泡脚。
莫子逸低着头看安弦不老实的伸着脚过来在他脚背上挠，又试图用脚趾去扭他的脚趾，终于是没忍住，踩了他一脚。
安弦低声笑起来，说：“怎么？我说的话惹你生气啦？这许久都没出一声。不然，我再跪着帮你洗脚可好？”
“不是生气……”莫子逸又踩了他一脚，把安弦那不老实的脚丫子踩在自己脚底下压住了，却又被安弦翘着脚趾在足心挠了挠，顿时痒的一蹬，差点跌到地上去，连沐足的桶子都被他蹬的晃了一晃，还好被安弦稳住了，好险没翻过去。
莫子逸抬头瞪了他一眼，安弦赶紧笑着讨饶，讨好的搭起手给莫子逸作了个不太正经的揖，嘴里告饶道：“不敢了不敢了，你却说说不是生气，怎的这么久都不理我？”
桶里水依旧温热，万花冬夜多少还是有些浸人的寒意，莫子逸踩在里边就不太愿意把脚拿出来，想了想就干脆踩着安弦的脚呆着，看他修长好看的脚在自己足下露出形状漂亮的脚趾，又慢慢把脚挪过去将他脚趾也盖住了踩着。
安弦也跟着他一起低着头看，看的却是莫子逸一双雪白的足浸在水里，像是上好的暖玉，不由得轻声叹了一句：“你连脚趾都长得好看，我之前帮你洗脚时候就留意过，你这双脚上，竟然是连个薄茧都没，看着就像是从不曾沾过地，你们纯阳宫中的人，都是这样的吗？”
“我从未看过其他人的脚，”莫子逸回答，“只不过我惯着软靴，幼时又曾在勾栏住过几年，双脚倒是的确被他们用调过药的兰汤日日浸泡，所以足底无茧，却也不能如何受力，久站便会有些受不住，于是入了纯阳宫之后，先学的透彻的便是我纯阳的轻身功夫，每日里行走坐卧，便时常提着气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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