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起来，拿凉水洗洗疲惫的脸，昨晚任明睿又只睡了三个小时。跨过客厅地板上乱七八糟的书籍，他伸手在纸堆里摸摸，翻出被压在下面的眼镜，擦干净浮灰，揣进了兜里。
肚子空落落的，准备去警局之前买点东西填饱肚子，任明睿顺路看见街边的商场正好刚开门，让司机停泊在了路边。
不在烙凌这些年，这座城市已经和他离开时大不相同，比如这座高楼，他今天是第一次来。商场里大部分店铺还没有开张，他去导航找找哪里有卖吃的，决定去六楼的一家糕点店买点心，再顺便给队里的人带点。楼里的构造稍微有些复杂，任明睿坐上电梯来到六楼，转了几圈还没找到那家卖糕点的，他逛到了一家花店门前。
说起来该给郑绮换束花了。之前打听到她喜欢风信子，任明睿看到花店的玻璃门里正有鲜艳的紫色花簇，便推开店门，撞响了挂在门边的风铃。
“不好意思，还没开店呢。”
任明睿顺着声音看去，一个穿着棉麻长裙的女人从柜台里直起身，松垮的发绳掉下去，棕色的波浪长发撒在身上。
任明睿直直地看着她的长发，朴素干净的裙衣，还有手指将头发别在耳后的优雅动作。他看得愣了，没注意听她说了什么，脑海中浮起小时候母亲带着他和任明哲在游乐园里漫步的回忆。那时候太阳的炫光照在她温柔的笑容上，他仰头看妈妈，觉得她像天上下凡的仙女。
宁尔见到他也顿了几秒，笑着道：“店里很乱，最近在装修。你要买什么？”
“我、对不起……”任明睿慌乱地低头掐着鼻梁，缓缓才敢再抬头看她，“风信子，请问卖吗？”
“卖，不过只有窗前这些，够吗？”“够了够了。”任明睿看她把花拿起来，去柜台整理，配了几根满天星，再包上花纸。他注目着每一个动作，思绪逐渐放空，见店长感觉到目光冲着他笑了笑，任明睿才慌张地看向了别处。
他付好钱接过花，尴尬地转身离开，身后的人却叫住了他，“哎，你等等。”
宁尔去内室抱了个纸袋出来，“你拿去吃吧，总让肚子叫会生病的。”
肚子叫了么？任明睿根本没注意到。他不能现在掏兜戴手套，那要给对方留下什么讨厌的印象。他赶紧去摸摸兜，找出一张纸巾垫着，从她手里接过了纸袋，不太好意思道：“谢谢姐姐，我还会再来买花的。”他想了想，有些腼腆地笑着：“姐姐很漂亮，不好意思，盯着您看。”
“哎哟，我孩子都和你一样大了，还叫我姐姐，小帅哥真会说话。”宁尔捂着脸，将任明睿送出门去，“以后常来，我店里什么花都有的。”
任明睿这才看到，店里真有许多不常见的花草。他边走边轻快地晃动花束，“一定常来。”
宁尔满眼笑意地目送他走出拐角，才回到店里把装风信子的空花瓶拿起来。她回到内室在架子上挑了几株百合，摸着花瓶不知想些什么，她呆滞地看着白色的花朵。
“可怜的孩子。”宁尔叹了口气，将花拿到门前重新摆上。
*
任明睿耽误了一会儿时间来到警局，他把买的点心递给纪瑾去分，抱着还有温度的纸袋去了孟然的办公室。他坐在沙发上打开袋子，里面有一碗粥和六个煎饺，任明睿拿出来吃，温暖在口中洋溢。
任明睿转头看孟然，他的桌前摆了蛮厚的文件，而孟然还在继续翻柜子，掏出纸向上摞。
“你干什么呢。”他一边吃一边问。
“你那么了解我，猜猜吧。”孟然将所有文件装进一个文件袋，去弯腰看了眼任明睿的早餐。见不是面包泡面之类的垃圾食品，他满意地表示：“吃得不错。”
“那是，这是仙女送的。”孟然没和他贫嘴，只瞥他一眼，拎着文件走了。
*
赵修竹见秦复到，拔腿想凑上去，见他阴沉着冷脸，就像吃了黄连，自己又坐回了椅子上。
秦复把衣服往衣架上甩，撑着桌子烦躁地盯着前几天制定的作战计划。他坐下来，不知道要怎么重新整装上阵，而昨天赵修竹给他闯出的祸也还没解决。他拿起纸又看了一遍，越向后翻越憋闷，揉成纸团塞进了垃圾桶。
如果让赵修竹去给孟然道歉，按他的臭脾气指不准又要打起来，更给别人留下话柄，而他自己，除非让秦复死，不然他不会向孟然低头。从昨天事发到现在，整个缉毒队的人看他的表情都不对，再怎么装，秦复也看得出来他们在想什么。他去偷偷把门拉开一个小缝，扫了一眼外面的人，果然他们都在背着赵修竹交头接耳。他轻轻合上门，站在墙边无所适从，这时门外响起了异样的响动。
“你来干什么！”赵修竹看见孟然，就像被点着的炸药包，跳起来冲过去，让别人都以为他又要动手，吓得他们跟上去拽住了他。
“赵哥，对不起，我是来道歉的，希望您和秦队能听我说几句。”孟然说罢停下来等待，直到见秦复从办公室出来，站在门边一言不发，他把手上的文件夹放在了门口的桌子上。
“我们前几天接到一个案子，死了一个孩子，在案发现场发现了大量的海/洛/因。我原本是想，缉毒队的大家也很忙，还是不麻烦你们比较好，真的没想到会给你们造成这么大的损失。秦队，我再道一次歉，对不起。”孟然低头朝他微鞠一躬，打开文件夹把文件一股脑拿出来摊在桌上，“这是我们这个案子，目前为止查到的全部内容，拿这个来希望可以给您一些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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