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铭下班前，看我这边还没有动静，最后一次问我要不要帮忙，我婉拒了，跟他一起起身，他回家，我去茶水间。
没想到碰到跟我打嘴战还让我大败的瑟琳娜，中文名张青梅的小女同事。她来洗杯子。
看到我过去，张青梅冲我甜甜一笑：“杰克，还不下班啊？今天周五哦。”
我笑笑，心里很不绅士地想着把她脸上那面具撕下来塞洗手池冲下去。
但我吵不过她，也没有男人跟女人动手的习惯，所以我只恩了一声，挺高冷的。
“杰克……”
我接好水才看过去，她又朝我走近点，压着声音说：“老大还没走是不是？”
张青梅因为资历浅，又因为曾经是实习生，坐的位置跟本部门没在一块，中间跨着大半个楼层，不然我跟她沟通也没这么难。
“没走。”我喝了口水，“他等报告呢。”
“哦，那我……”
“没事，我查系统，待会就交过去。”
张青梅还要说什么，我懒得听，边喝水边走了出来，然后又顺道拐进楼梯间，从裤兜里掏出东西就着水咽下去，然后点了支烟悠哉抽着。
我刚来接水的时候看到伊恩办公室的灯还亮着，梁铭说他在等我的报告，我不知道是不是，但我突然不想那么快做完交上去。
反正回家我也是一个人，待办公室里却有个好处，就好像真有个人在陪着等着我一样。
我抽完一支烟才慢吞吞回工位。
伊恩的办公室跟我这个位置隔了另外几个工位，但现在没别的人，我一扭头就能看到磨砂玻璃上模糊的身影。
他在打电话。这个时间，不晓得打给谁。
嘴里有点苦，我从抽屉里拿了颗糖扔进嘴里含着，一边登陆电脑，开始做那份该死的报告。
我们这个组一个六个人，没有经理，梁铭也只是个副经理，然后就是以我为代表的几个资深或者非资深专员。
作报告这种事也是在非经理级别以下的几个人中间轮流，这个月就都是我的，所以资深两个字，还要看后面跟的是什么，不然一样要做这些琐碎又不讨好的事情。
张青梅把责任丢给我，让我上系统查数据，这事比让我吃楼下那家快餐店的饭还难受。
我讨厌快餐，也讨厌数据，偏偏这两样我都逃不开。
一连下载了四五个表格，然后从这些表格里把属于张青梅那个项目的数据摘出来做分析汇总……真他娘繁琐。
埋头弄到七点半，眼睛都快瞎了，用手压眼球的时候听到身后轻微的动静。
这个时间点，我所在这片区域就只剩我自己，以及人称冰山的总监伊恩。
对了，他只是海归，所以还是有中文名。
他叫虞嘉亦，刚来的时候，公司那些小姑娘私下里讨论他，都叫他虞美人。
虞美人不会无故往我这边来的，除非，他已经等得不耐烦。
果然，我开抽屉准备掏第三颗糖的时候，他发话了，不怎么耐烦地问我：“一个每周都做的报告有这么难吗？”
我听到了，照样把糖纸剥开，边往嘴里丢，边侧身面对他，鼓着腮帮子对他笑，老实回道：“每周做但每周都不一样啊，总监要求高，我只能认真核查了才敢交上去。”
虞嘉亦目光冷淡地看着我：“半个小时内，你看了两次手机，上了两次网页，吃了三颗糖。这就是你说的认真？”
我往后靠到椅子上，用脚推着椅子往后退开一些，故作惊奇地瞪大眼，问他：“总监怎么知道得这么详细？”
他冷哼：“所以我是总监。”
我一愣，讪讪笑道：“对。那总监要不要干脆坐我旁边来，这样我肯定做得更认真。”
“十分钟。”他下通牒道，“想想年底的绩效考核。”
虞嘉亦说完就回他的办公室了。
我撇撇嘴，漫不经心地看回报告。
年底？元旦就在下下个月。
不过今天都不知道明天事，谁知道下下个月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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