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想到虞嘉亦居然要请我吃牛排呢,还是人均四五百的地方?
可是坐都坐下了,而且服务小姐又极其热情,我现在起身离开,面子上说不过去。
“你要什么?”虞嘉亦看着点菜单问我。
“啊?”我有些受宠若惊,把手头这份点菜单合上,说,“要不跟你一样吧。”
他抬头看我,似乎不解,我又笑笑说:“我想试试总监的口味。”
虞嘉亦微微皱眉,倒是没说什么,低下头迅速点好了两份一样的牛排,又额外加了一份甜点,跟服务员说句谢谢,待人走开,就靠到椅子上仿佛研究似的看着我。
我跟他之间的确算不上熟,即便已经上过两次床,但因为两次都是全程无话,又关了灯,那时候他还是他,我却未必是我。
虞嘉亦看我的时候,我也微笑着看他,心里打鼓,脸上却丝毫放不下老油条千锤百炼后的坦然。
“总监不用看了,”我主动交代,“这地方我没来过,这么贵的东西我也没吃过,不知道怎么点,所以复制了你那一份省事,谢啦。”
虞嘉亦神色纹丝不动。冰山就是冰山,除非融化,永远都是一个样子,棱角锋利,生人勿近。
过了几秒,他突然问我:“叫我总监的时候你心里想什么?”
我有些赶不上他这个思路,笑着反问:“叫总监还需要想什么吗?”
“不是骂人?”
我于是反应过来,觉得好笑,他果然不了解我,我这人脾气可以,轻易不骂人,当然真被惹毛的时候也不会只在心里骂。
“怎么会!”我断然否认,一本正经补充,“我对总监只有尊敬,绝对没有别的想法。”
虞嘉亦不置可否,转开视线开始看手机。
而我因为手机关机,无事可干,只能安心等着这顿在我看来很是莫名其妙的昂贵晚餐。
东西上得算快,一定程度上缓解了我的无聊,只是席间虞嘉亦一句话都没有说,我不好搭讪,便全心全意跟眼前泛红的大块牛肉做斗争。
虞嘉亦是假洋鬼子,国外那套把式早已经融入骨血里,同样是啃肉,我觉得恶心难以下咽,他却优雅得仿佛正端坐舞台中央,灯光照着他,他则手指翩跹,浑然忘我地弹奏一首钢琴曲。
我吞下第三口,终于忍不住反胃,只好认命地放下战斗,把刀叉丢开,招来服务小姐要了半杯温水。
任何时候都不忘养生,这是人到中年的自觉。
想象在这样高档的地方,我慢条斯理地往杯子里放枸杞,不知道服务小姐会不会偷偷憋笑,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经偷偷看虞嘉亦好多次。
我很理解,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所以我也在看他。
虞嘉亦吃得差不多,放下餐具,用餐巾拭嘴角,然后抬眼看向我,又转向我面前备受冷落的餐盘。
这如果是电视剧,而我是惹人怜爱的女主,男主通常会深情款款地问一句:“怎么不吃?是不是不合口味?”
但现实跟电视剧毕竟天差地别。虞嘉亦有做男主的光环,我却不是女主,更谈不上有什么地方惹人怜爱。
我习惯倒人胃口,所以这当口,我压着声音跟虞嘉亦吐槽:“总监,早说你点的是生肉啊,这玩意儿看着就吓人,谁晓得是从牛身上哪个部位割下来的……”
虞嘉亦很聪明,不过也可能只是懒得理我这土老帽的发言,冷淡道:“有钱难买你乐意,自己买单,爱吃不吃。”
我一惊,忙说:“总监你不是……”
虞嘉亦盯着我的眼睛说:“当然是AA!难道你以为我要请客?”
“难道不是?”我内心哀痛,苦笑道,“可是你也没说清楚啊……要知道自己掏钱,几百块就吃这玩意儿,我肯定不来……”
虞嘉亦打断我,眼眸间尽是嫌弃:“于公于私,你觉得哪点我该请你?”
我说不出话,无话可说。
于公于私,我俩都不该坐在一起。
我自认倒霉,笑笑不再说话。
虞嘉亦自以为是给我出主意:“嫌贵你可以投诉他们料理有问题,随便什么都行,你说得越真,赖掉帐的可能性越大。”
我自认老油条,却也做不到在服务小姐惊奇的目光下接受他的建议,于是不但忍着肉痛胃痛,还要加倍殷勤地跟服务小姐去刷卡。
虞嘉亦在车里等我。
之所以知道他在等我,是因为我出来的时候他闪了车灯,又按了喇叭。
但我刚被放血,没心情在他面前表演云淡风轻,我怕我会把包砸到他脸上去,为他的安全和面子着想,我自觉从车缝里挤上另一条道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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