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着是我没想到的,但自己躲开人,就不怪派对结束没人过来叫我收工。
我倒也不在乎落单,拢拢衣服,庆幸还好早上出来穿的是西装,只是没想到海岛日夜温差这么大,白天太阳晒得皮肤发疼,晚上风大,咸腥味重,带过的寒意直往人骨头缝里钻。
海面也一改白天的平和,被风掀起的海浪高高拍下,稀里哗啦的声音在黑暗里听来像嘶吼。
果然什么东西都有两面性,看得到的温柔下也有隐藏的凶狠。
我坐了一会儿,扛不住冷,便起身往回走,到服务台租车回酒店。
路上看手机,时间倒是还不算晚,但没有来电记录,只有有一条奇怪的短信。
“你什么时候回家?”
还是没存名字的号码,但跟早上又不同,语气却差不多,像是跟我很熟的人才会这么问。
我讨厌这种装神弄鬼的做法,早上电话打过去是空号,这次我直接不理,爱谁谁去。
虞嘉亦的电话我也没打,一来我今晚不打算去他家住,省得电话里问来问去地麻烦,二来我也有脾气,昨晚他把我丢在家里自己出去,白天见面也没句解释,我还是有点介意。
昨天之前也是,动辄几天不现身不联系,别说关系明确的情人之间会有猜疑,我跟他却是连这点可以彼此质问的关系都不是。
玩玩而已,从一开始就是。
我玩他,他也玩我,不存在谁对不起谁,或者谁要迁就谁。
公司帮忙订的房间是双人间,同住的是技术部的一个经理,大卫四十出头,年中入职,跟我工作上没有交集,平时吸烟的时候碰上了也会聊几句。
现在他正在床边换衣服,似乎打算出去,见我开门进去,他差点被裤子绊倒,连蹦几下跌进旁边的扶手沙发里。
“怎么不敲门?”他惊魂未定,边扯裤子边问。
他的确是以为我不来,所有两张床上都是他的东西,衣服吹风机什么都有,枕头横七竖八。
“我睡那边。”他穿好裤子走过来,把我面前这床上的东西拿开,倒还记得扯扯被子,“还以为你不来住了。昨天就没来。”
“你这是要出去啊?”我转移话题。
大卫兴致不错:“对啊,杰森他们找到一家酒吧很不错,大部队刚过去,你要不要一起去坐坐?”
“我就算了,下午灌一肚子水。”
其实是灌了一肚子风,我这会儿浑身不舒服,只想倒下睡觉。
大卫不理解我这老年人心态,笑道:“难得出来一趟,去体验一下异域风情也好啊,觉什么时候不能睡?”
“我昨天已经体验过了。”
“难怪。我说呢。”
大卫一副他懂得的表情笑笑,飞快收拾好走了,我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看到浴室地上汪着的水里还泡着毛巾,便放弃洗澡的打算。
躺床上一时半会儿没睡着,给前台打电话要胃痛药,运气还行,但洋牌子的药好像不对我的胃,吃下去半天都不起作用。
要光是胃痛咬咬牙也许还能忍,但发烧就有点不太好,尤其我这种一度被医生判了死刑又侥幸逃脱的人毕竟娇气,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担心感染。
大卫还没回来,明天没有重要行程,他们估计会玩通宵。
我趴床里熬到三点半,实在撑不住只好给虞嘉亦打电话,我带的药都在他家。
异国他乡,虽然不久前我才动过留在这里生活的念头,但绝不想是客死这里。
虞嘉亦手机关机。
胃里的刺痛越来越尖锐,想吐,喉咙里有铁锈味。很熟悉的感觉。
一年多前也是这样,开头以为只是普通胃溃疡,结果成了癌。
我有点怕了。
虽然一个人去医院不是不可以,但有个人帮忙办个手续什么的会好很多。
顾不上下午跟瑟琳娜闹不愉快,这时候只能找她,毕竟同组的人好说话,而我也的确只有她的号码。
瑟琳娜被我从睡梦中叫醒,开口就好气,问我半夜三更打电话是不是有病。
我没力气,但还是笑:“对,有病,所以来求救了……”
这个电话还真救了我,等我从黑暗中挣脱重见光明,瑟琳娜正坐在我床边一瞬不瞬盯着我。
见我看她,她很不习惯跟我对视似的一脸尴尬,过了几秒才问:“感觉怎么样?”
我也尴尬,毕竟是在一个一向关系不睦的女人面前示弱,以后大概都不好意思跟她抢白。
“好多了。”胃还是痛,但烧已经退了,摸了我一手汗。我对瑟琳娜真诚道:“谢谢!你成我救命恩人了。”
瑟琳娜丝毫不客气:“救命恩人我担得起,但你不用想着以身相许,以后报告什么的多分担一点就行。”
“本来也没少分担。”
瑟琳娜切了一声,过一会儿说:“医生说你最好做个详细检查。”
“会做。”我说,我真这么打算,但还是要等回去,家里认识的医生看病方便些。
“我给伊恩打电话了,他手机关机,留了短信,他开机就会看到。”
“哦。我也打了,想请假来着。”我笑笑,故作轻松又道,“这下好了,老板知道我这么麻烦,以后这种度假都没我什么事。”
瑟琳娜看着我,卸了妆的的脸上皮肤依然很好,只是没有一点笑意。
她突然问:“杰克,你跟虞嘉亦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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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争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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