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回到沙汀湾,屋里屋外都漆黑一片,安静得有些瘆人。
郑奕惊打开客厅的灯,祝云乐依旧不在,只有兔子使劲刨门闹着要出来玩的动静。他把兔子从窝里解放出来,任它欢快地跑跳,同脚下一只绑着白色小球的羊毛拖鞋斗来咬去。
他在沙发上坐下,敏锐地看出茶几上水杯的摆放位置有了些微变化,以此判断祝云乐应该是回来过,只不过很快又出去了。
郑奕惊给祝云乐发消息:你在哪?
半分钟后——
祝云乐:酒吧
郑奕惊:……
郑奕惊:你不是说拍作业??
祝云乐:对啊,来取个景
郑奕惊:哦
郑奕惊:夜戏要拍很久?
祝云乐:还好,灯光上出了点小状况
郑奕惊:什么状况?问题大吗?
祝云乐:能解决
祝云乐:你明天是不是有课?早点睡觉吧,不用等我
郑奕惊盯着屏幕看了半晌,问他:你什么时候回来?
祝云乐没有回复。
他正发呆,一个白影忽地蹿了过来,兔子立起上身挂在他腿上。郑奕惊低头看它时,几缕细毛飘飘悠悠落下乳白色的瓷砖上。
已经是秋天,兔子的换毛期该也到了。
郑奕惊放下手机,起身去拿它的按摩梳,抱着兔子在阳台地板上坐下,让它趴在自己膝盖上,手指抚过柔软的脊背,慢慢给它梳毛。兔子也许是觉得舒服,不再胡乱动弹,趴在他腿上惬意地眯起眼睛。
梳完毛,郑奕惊握住它的前掌,笑着问它:“要准备过冬是不是?”
没有回应,兔子睁眼瞅他一眼,缩回前掌,缓缓站起跳到地板上,先是抖了抖身体,接着慢条斯理地坐在一旁舔毛洗脸。
郑奕惊揉了揉它的小脑袋,将它放回兔窝里。
他回去看手机,祝云乐依旧没有回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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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起上课,他才收到祝云乐的回复——灯光师有我一半靠谱我今晚就回。
凌晨三点发过来的消息,之后他还发了条截图的朋友圈,图上是——
提示:系统检测到微信多次异常退出,建议卸载。
不知道谁评论了一句什么,他回复道:卸载了,在我抽空换新手机之前世界再见。
郑奕惊给他点了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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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上课前,贝宁抢着坐到他身旁,将几张照片从帆布包里拿出来,推到他跟前:“看看,评价一下?”
一共有六张,郑奕惊一张张翻过,头也不抬地问:“要我说实话?”
“实话好听吗?”
“实话就是普普通通。”郑奕惊抬头看她,“好听吗?”
“不好听,我心痛。”贝宁倍感受伤地趴在桌上,声音瓮瓮的自双臂间透出来,“哎,杨逢也这么说,可马上就有摄影课了。”
“有课又怎么样?”郑奕惊不解地问。
“全班一起看、小组互评啊。”贝宁烦躁地蹬了蹬腿,“公开处刑,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郑奕惊低头看她,安慰道:“不至于,你挺用心的。”
“用心了还不如别人,我不是更丢人?”
“你为什么非要跟人比?”郑奕惊淡淡地说,“自己满意不就行了。”
“我就是不满意才烦。”老师自教室门外走进来,她马上爬了起来,从包里掏出这节课的课本,突然想到别的,转头问郑奕惊,“你之前干嘛不参与讨论,有别的想法?”
郑奕惊攥着支笔,低头轻轻“嗯”了一声。
“贝宁。”老师站在前面拿花名册点名。
“到。”贝宁应道,随后压低声音问郑奕惊,“什么想法?拍了没有?”
“没有。”
“为什么?”她不明白。
“我的模特跑了。”
“啊?”贝宁茫然眨了眨眼睛,“跑了你就……你再抓回来?”
郑奕惊忍不住笑,点头说:“行啊。”
他偏头看向窗外,秋天渐渐走近,外头的香樟树却依旧还是蓊郁的绿,叶缝透出枝干的浅棕和天空被切碎的灰蓝,像一幅受制于时空与光线的印象画。
“郑奕惊。”
他答:“到。”
下了这节课,他要去把祝云乐抓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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