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云乐离开后,杨逢去找郑奕惊,一伙人嘻嘻哈哈地抢他手里的盒子,被他几巴掌胡乱拍开。
几个人重新蹲下,整整齐齐地抬眼瞧他。
“逢逢,这是什么呀?”
“干嘛,有你们什么事儿。”
他拽住看戏似的在一旁的郑奕惊,把他往人少的地方带。
两个人站在一截老树墩旁,凸起的树根还死死抓着地,像覆盖在土地上的五根苍皱手指。
杨逢踩上那段树墩,将盒子递给郑奕惊。
郑奕惊不明所以,低头看了一眼:“什么?”
杨逢:“樱桃,学长给的。”
郑奕惊淡淡哦了一声,对他说:“你自己吃吧。”
“我哪敢,不是——”杨逢不解,低头问他,“你们现在到底什么情况啊?改他追你,你不答应了?”
郑奕惊不回答,反问他:“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杨逢抓了抓脑袋,颇为苦恼地说,“我搞不懂你们是真断了还是特色虐狗,把我夹在中间我好难受。”
“谁把你夹中间了?”
“你们啊!”杨逢脱口而出。
郑奕惊凉凉瞥他一眼:“你不要想太多。”
“可是,”杨逢原地跳脚,“你能给我个准话吗兄弟!你要是想答应我估计就一句话的工夫,也没我什么事儿了。你要是不愿意了,我也可以帮你挡挡他吧,省的回去路上他老来烦你。你说是不是?”
郑奕惊沉默片刻,只是说:“不知道,没想好。”
杨逢无法理解:“没想好你还随便他们一伙儿瞎猜你俩的关系?一个个思想脏的跟什么一样,你都不觉得别扭的吗?”
郑奕惊:“脏的又不是我,我为什么要觉得别扭?”
“不是——这不是重点。”杨逢开始胡乱猜测,“所以你其实是故意?给他和好的希望,最后又不松口?没想到啊郑奕惊,腹黑王者!学长他到底怎么你了,你要这样来报复他?”
郑奕惊揣兜,毫无波澜地望着他:“关你什么事。”
“难道他在你未成年的时候睡了你之后却不给名分还犯了天底下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
郑奕惊瞪他:“你副业写八卦新闻啊?”
杨逢站在树墩子上,理所当然地一摊手:“也不是没有可能呀。”
郑奕惊抬腿,把他从树墩上踹了下去。
沉默片刻,郑奕惊对他说:“我是真的还没想好。”
杨逢跳回树墩,正要插嘴,他听见郑奕惊接着说,“不过就算我没想好,他也还是我的。”
杨逢很给面子地“哇哦”了一声。
郑奕惊抬眼。
杨逢剥开盒盖,将那盒樱桃凑到郑奕惊鼻子底下:“郑总,吃水果吗?”
郑奕惊:“……”
他们回到人群,祝云乐给手机充好电,正好从车里下来,没走两步碰见他们,立马转身又回了越野车后座。
杨逢看到,撞了撞郑奕惊的胳膊肘,欢快道:“看,学长在躲你诶。”
“没你事,闭嘴。”郑奕惊给他叽叽喳喳的吵烦了,抬手把他推到学委怀里。
杨逢却没按他预料的路线走,猝不及防撞倒一大串,被几个人合伙摁着掐腰报复,让他落罪“吃独食”的红灯樱桃也一并充了公。
和着女孩们的笑声,他万分艰难地从几具躯体中伸出手,朝郑奕惊比了个中指。
郑奕惊走过去,宽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毫无同情心地走开了。
老刘接了杯水,转过去敲了敲祝云乐那侧的车窗。
祝云乐摇下车窗,问他:“老师,您有事?”
老刘训斥他:“赖在车里干什么,你当自驾游啊,赶紧下来!”
“我先充会儿电。”祝云乐对他说,“等会儿再下。”
老刘往里瞥了一眼,他没锁屏,就停在手机背景里,上头一条绿色的100%清清楚楚。
“满格了你还充什么?”
祝云乐低着头,随手划拉一下屏幕,漫不经心地说:“充我的心理安慰。”
老刘看傻子似的瞅他一眼,端着个水杯自己走开了。
中午的光线是顶头照的,拍出来的效果普遍难看,一群人挂着相机,都无心拍作业,闷头上山。
到了下午三点,他们才终于登上山顶。
山顶的草半枯黄,有小腿肚那么高,等到来年春天又会重新吐绿苏醒。在更高的山头,经年未化的积雪在光下皑皑发光。这座山许是常有人爬,围了半圈涂红的栏杆,一座小亭屹立在栏杆外,却不让人翻进去往下看。
南边是一块巨大的石坡,因为太高,也是整个山顶唯一一个没护栏的地方。上面还提了字,粗略扫一眼,是讲当地风光民俗的诗句。
几个胆子大的意图爬上最高的石坡,眺望直壁而下的陡峭峻峰,被老刘揪着帽子扯了下来。
全体集合,现场演讲了主题为热爱生命的三千字论文。
祝云乐支着腿坐在不远处的一块石头上,被暖融融的日头照得昏昏欲睡,老刘一唠叨,他听得更困了,人还没讲完他就领头鼓掌,把老头的长篇大论全给憋回嗓子眼。
老刘气不打一处来,偏偏还有一群没眼色的小崽子,跟着煽风点火瞎鼓掌,把他出发前说的——别跟祝云乐瞎胡闹——的劝告全抛在脑后。
老刘气急败坏地吼他们去搭帐篷,自己的帐篷自己搭好,擅自往最高坡爬的等同挂科!
一群人听完训话,集体滚蛋了。
他们的帐篷是一起租的,2-3个人用一顶,祝云乐这时才打开昨晚从郑奕惊那儿拎回来的旅行包,发现里面只有一个睡袋和别的零碎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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