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蒙蒙亮起,身边的人准时地缩起身子,还迷迷糊糊地念叨:“怎么这么冷……”
谢仪连自己的梦都没断掉,这么些年准时给萧牧盖被已经成了本能。
萧牧身上有了暖意,又不自觉地往旁边的热源上靠,蠕动两下之后这人没了动作,谢仪以为今天早上的事情就完了。
突然他的胳膊被推开连两个人一起裹着的被子都给掀了,谢仪从睡梦里被扰醒正要发作,那个弄醒他的人却大喊大叫了起来:
“这是哪?!你怎么在这?!”
谢仪不耐烦地睁开眼睛,只看见萧牧一脸惊惶,还在抱着胳膊向后退。
只听得这个人说了匪夷所思的三个字:“谢爱卿!”
谢仪以为萧牧这是做梦把自己做迷了,皱着眉把清明的真气往萧牧额上一点——但这人的眼神还是没变。
谢仪觉得怪,也跟着坐了起来:“阿牧,你没事吧?”
“你别过来!”萧牧后背紧贴着窗台又冲谢仪喊道,“我为,为什么会和你睡一起?!”
谢仪一肚子的起床气实在烦了:“你跟我当了六年道侣睡了六年,你说呢?”
“道侣?”仍然不知身在何处的萧牧情绪倒稳定了几分,“朕从未出过家,什么道侣?”
谢仪发觉了事情的严重性:“现在是哪年?”
“永明六年。”对上了。
“你是谁?”
“当朝皇帝。”
“你叫什么?”
“……萧于野。”对上了。
谢仪又问:“我是谁?”
“你是……谢明微。”“萧于野”念出这个名字的时候声音发虚,不过又对上了。
“这是哪?”
“这应该是朕的寝宫,我怎么知道现在是哪。”
“这是拂雨谷垂星观,你在掌门的床上。”
“我……我是掌门?”
谢仪被这个疑似被换了魂的萧牧逗笑了,“想什么呢,我是掌门——”他伸出手去揉了两下萧牧的头顶,“你本来是我师弟,后来成了我道侣。”
“萧牧”这次居然没有躲,不知道是被谢仪的话惊得还是被揉得颇有微词,脸上通红。
“我们,当真是……?”
“是。”面对这个居然会羞怯的萧牧谢仪开始觉得新奇,态度也软了些。
“萧牧”的目光暗了下去:“那这样也好。”
萧牧睡着睡着觉得身上发冷,想往谢仪身上挤一挤,但是几乎翻了个身也没摸到谢仪,他就醒了。
他看到了珍珠做坠的罗帐,一张够宽的软床,却没看见谢仪——不光没有谢仪,这里甚至不是流云居。
他坐了起来拨开罗帐向外看了一眼差点把自己吓破胆:这不是父皇的寝宫吗!
然后他听到了宫人像蚊子叫一样的唤声:“陛下醒了,快点。”
陛下?!萧牧看见自己身上的睡衣,确实是皇帝穿的。
在放任宫人伺候自己洗漱更衣喝碗热汤再跟着侍卫走上早朝的便道这么长时间萧牧否定了自己在做梦和自己梦刚醒这两个假设,难道自己也像异人志里的异人一样,穿越了?
当他看到朝臣中间带着一班女官的二姐时,他想到了另一个可能:和另一个机缘世界里的自己换魂了。
他还一眼就看到了默默站在后排的,这个世界里的谢仪。
自己说话的时候,谢仪就会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自己不说话的时候,他也能感觉到一股目光在附近流淌。
萧牧玩味地盯起谢仪,但谢仪和他对上一次视线之后就马上低了头。
了不得啊谢明微,想不到你对皇帝也敢有非分之想。
散朝时他叫谢仪去书房等他,只见谢仪浑身僵住,脸上没什么反应但耳朵马上红了。
然后他去找了二姐,谎称自己最近头疼失忆,打听这个世界的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二姐果然不管在哪都是最值得信任的人,先不由分说骂了自己一顿。
七年前政变六年前登基,只不过主角不是大哥,而是并没有出家的自己;自己这六年来不近女色但是也不问男风,一直是一个人。
所幸的是政变前并没有地动瘟疫天灾人祸,这几年国境内也风调雨顺,边境安稳。
“前天上巳节游园的时候你喝多了,众目睽睽之下赖到国公爷儿子身上不走。你说你自己是个和尚命就罢了,谢明微可还没成家你这是耽误他。”二姐说这些的时候还抚着胸口,“不生气,生气对身体不好。”
萧于野不管当道士还是当皇帝,天生就是好龙阳;不问男风,是心里有人罢了。可是少说已经苦熬六年,这六年的日子自己是怎么过的萧牧简直难以想象。
换魂这种事情一般来说都是第二天阴阳相交的时刻自动换回来,想到这萧牧心里活了。
萧牧刚走进书房,就看见谢仪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臣有罪!”
萧牧被吓了一跳:“爱卿何罪之有?”
谢仪伏得更低:“欺君之罪。”
“爱卿说的,可是前天的事?”萧牧挥手让宫人退出去,蹲到谢仪面前轻声问道。
“臣酒后失德,对……对陛下有……逾越之举,冒犯天威,臣罪该万死!”谢仪浑身发抖,听声音都快哭出来了。
“我怎么不记得。”萧牧故意道。
谢仪当了朝臣居然也是这样的耿直脾气,他不知道这么些年谢仪是怎么活下来的。
——不过也是,还有自己,当然不会死。
“臣……谢陛下恩典。”
“谢明微。”萧牧叫起这个生疏名字还是觉得不习惯,“起来,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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