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云开讲完课，拿着扬声器和教案，穿过长廊到数学组办公室，长呼一口气。
她低头给江月明发消息。
HE336:我太紧张，头一次把数代错了，还是学生提醒我，好丢人。
江月明：这时候女朋友就无能为力了，我从小到大，数学最差。
纪云开得意洋洋：那就好，我擅长，等有空我给你讲题。
“小纪啊，”纪云开对面的女老师托腮趴在玻璃隔间上，冷不丁开口，“笑这么开心，谈恋爱了是不是？”
她和纪云开年龄相仿，已经订婚了。
数学组另几个老师也把视线投过来。
“咳，”纪云开想了想，诚恳道，“是的。”
“他是做什么工作的啊？”另一个女老师笑着问。
纪云开默默在心里把男他改成女她：“她是拉小提琴的，在乐团工作。”
已经结婚生子的女老师感叹说：“郎才女貌啊，还是年轻好，我和我先生在一起的时候……”
几个女人凑在一起聊婚姻，纪云开装作认真地听了几句，又悄悄离开这个话题。
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她消息打了一半没回，江月明以为她碰到什么事了。
江月明：你在忙吗？
HE336:没，刚刚有同事八卦我，问我是不是谈恋爱了。
江月明：怎么答的？
HE336:我说是。
江月明：嗯。
就只是“嗯”？
江月明：我到校门口了。
HE336:好，马上下来。
纪云开出校门，坐到副驾驶，主动扣好安全带。她不知道说什么好，有些沉默。
“去超市？”江月明先开口，打着方向盘。
“好。”
进了超市，她们直奔蔬果区，纪云开挑挑捡捡，买了两兜菜和水果。
去结账台路过零食区，长长的货物架上，她看了几眼花花绿绿的糖果和薯片，有的怕长肉，有的是太贵……
总之她只是看，一个都没伸手拿。
江月明看了一圈。
然后把姑娘视线停留五秒以上的零食全都拿到推车筐里。
“都是热量炸弹，会胖的……”
纪云开咬咬唇，眼里亮晶晶的，藏着感动。
江月明无奈说：“不用担心，养猪户会给你按时发放粮食。”
“你说我是猪？”
江月明默认，笑着转移话题：“还有没有想吃的？”
她推着小车，纪云开气得拍她。
“之前你打针说过要请你吃糖，趁着这次，随便挑。”
这么久远她居然还记得？
迎面走过来一对小情侣，女生撒娇说要这个要那个，男生则宠溺又肉疼地把零食往购物车放。腻腻歪歪，旁若无人的样子。
纪云开看了他们一会，移开视线。
她好像做不到那样啊……
江月明看了眼日期，把一小桶牛奶放进车筐里：“有什么喜欢吃的，告诉我。”
“真没了。”纪云开眨眨眼，“我吃的不多。”
到结账台，她正准备付款，江月明已经把购物卡递了出去。
“怎么能你付钱？”纪云开抗议道。
“我买菜，你做菜，正好。”
回到家，作为一名合格的养猪大亨，江月明怕她碰水，主动把菜都洗好：“还有要帮忙的吗？”
纪云开饶有趣味地看她挽起衣袖洗手作羹汤的样子：“那把西葫芦切了吧。”
江月明擅长做西餐，对中餐不擅长。中餐纪云开做得一般般，但终归还能吃。
她淘米，倒进锅里，定时蒸。
房子很小，厨房也很小，两个人干活几乎一直是靠在一起的。
纪云开做完这些，凑过去看江月明那边怎么样了。
然后她的嘴巴张成了“O”字。
再看江月明一副等着她夸的表情。
“你，刀，刀功真好。”纪云开欲哭无泪，都快结巴了。
“怎么了？”
“……你把能吃的都扔了，切一盘皮是什么意思？”
“啊？”江月明低头看自己的杰作，“瓜瓤不是不能吃吗？”
盘里是整整齐齐的一层绿皮，夹着一丁点白色。
“可是你把西葫芦的‘瓤’切了，那我们吃什么？”纪云开笑得捧腹，“我自己来吧，辛苦了辛苦了。”
江月明被她推出厨房，坐在餐椅上，有点失落。太久不做中餐，连食材都忘记怎么处理。
纪云开无声地笑，她用黑头绳绑着头发，露出干净小巧的耳朵，看侧脸还笑出两颗小虎牙。
放葱姜蒜，熟练地翻炒，倒酱料，出锅。
陆续做好菜，两人并肩而坐。江月明看她，像嗷嗷待哺的雏鸟。
“你别这么可怜啊。”纪云开刚刚洗过手了，水干得差不多，她试探又笨拙地揉揉江月明的头，“已经很棒了。”
江月明看了她一会，低头吃菜。
咸淡适中，蔬菜香被完美发挥出来，比自己做的好吃。
饭后，收拾完餐具，她俩拿床当沙发，纪云开泡了铁观音，一人捧一杯坐着聊天。
茶香而清，几片叶子浮沉，水汽蒸腾氤氲出来。她拆了一小袋无核话梅吃，是江月明挑的，泛在嘴里酸酸甜甜。
“在想什么？”江月明问。
纪云开低头看玻璃杯折射的光，从每一个角度看都别有一番风景：“你是不是要去把你儿子接回来啊？”
“嗯，等周末吧。”
窗帘只拉了很薄的里层，午后温暖的阳光照亮整间屋子。纪云开眯着眼，周围暖洋洋的。
“小云朵，不是我的儿子。”江月明笑著纠正她，“是我们的儿子。”
纪云开拿过她手里的杯子，把两个玻璃杯放到床头，坐在江月明腿上：“你弄坏了我的西葫芦，还说话撩我，我要罚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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