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扬有些惊喜，接过护腕戴上，燕心帮他调整了一下，左右看了看。
“都要系在最后一扣了，阿弟也长大了啊。姐再拿回去给你调一调吧。”
燕扬躲开燕心的手，调皮道，“现在这样正合适啊。我还没戴热呢，你别想收回去。”
闪耀的星子落在燕扬的笑眼里，像星火坠入清泉，夺目又绚烂。燕心看着这双久违的眼，忽然心疼道。
“阿弟，你有什么委屈，都和姐说吧。”
燕扬一怔笑道，“说什么呢。”
“你自小身子异于常人，受了伤也不会知道，就算知道也从不和人说，总是装作不在意……但我们是姊弟，这么多年朝夕相伴，我知道你真正高兴时的样子。”
“哈哈，我现在不像开心的样子吗。”
“一点也不。”燕心深深看他，用女子的敏感抓住对方眼中划过的伤痛，“是因为师父吗？”
燕扬嘴边的笑容淡了，他抱膝坐起来，把目光投向脚尖，不说话。
燕心抚了抚燕扬毛茸茸的头顶。
“师父也有师父的难处，你别怨他。”
燕扬把腿抱得紧了些，闷声闷气不高兴，“你们都替他说话。”
过了一阵儿，燕扬又歪过头，把头靠在燕心肩上。
“阿姊，我困了。”
“睡吧。”
燕心抱着她相依为命的阿弟，喃喃道，“睡吧，姐在呢。”
天色渐渐沉郁，灰色幕布从苍穹抖落，星辰在渐浓的夜色中愈发闪亮。
武王城脚下的山路崎岖扭转，穿过棕黄的沙土一路蛇行到长江畔。跨过江水再向北，是窄小的峡口，穿过峡口，便会到达不分白昼黑夜皆人声鼎沸，商贾与各色船只云集的扬子澳码头。
一个黑袍人站在树荫浓郁的丘顶瞧着脚下整片行人如织、灯火通明的码头，他似乎站在这里有好一会儿了，寒风吹过时带起他鬓边的长发和滚着银色织纹的袖摆。一道黑色影子从天而降，庞大的机关翼节节收拢，身着破军衣饰的唐门落在他身侧，单膝一弯，跪在男人脚下。
“主人，唐四失手了。”
“不出所料。”
男人一开口，清冷的音线便从唇中泄出。他的声音极温柔好听，如泉水倾入玉杯，清脆而带着一份温润。讲话时，尾调会微微扬起，显得每一个词语都带着淡淡的笑意。
“秦封于燕心有玉成之恩，她下不了手的。”
“属下愿意接替唐四完成任务。”
“不必。我们的目的已经达成了。”
“只是燕扬那边还没有进展。”
“燕心的孩子中了毒，解药只有烈风才有，燕扬关心则乱，一定会背着秦封前来赴约。你只需回去告诉烈风的人，让他们做好准备，等着十五月圆见他们的少帮主。”
“是。”
夜风在林中穿梭，男人侧过头，月光在他细长的颈边留下发丝飞舞的影子。他将双手拢在袖中，眼中露出毒蝎般狠毒的寒光。
“真想看到秦封最后身败名裂、众叛亲离时的样子，呵呵……想来一定会比他的死更加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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