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姊是最后一个。
她的倒下,标志着念能力者统治时代的终结。这个消息传出,谁都知道接下来,就彻底是普通人的天下了。
不过回到房间掩上门,外面的事情又暂时和我们无关。
侠客还在生气,寒着脸把自己扔到床上,游戏机举过头顶按得啪啪响,拒绝和任何人交流……虽然现在有精力和他交流的也只有一个我。
我对此有些无力。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习惯了一个人闯荡,这男孩给我的感觉像一张绷紧的弓,或者竖起尖刺的刺猬,表面上笑嘻嘻无所谓的样子,其实内心还是个孤零零站在荆棘丛里的小孩,无法依靠别人,就只能环抱双臂保护自己。
你看他这样睚眦必报,我总觉得未必是性情如此。比如飞坦处置敌人的手段也很残忍,但他是能够从这种事中得到兴味的。而侠客这么做的时候,我只从他眼中看到一派漠然,像冻结的湖水。我觉得,他更像是在用这种方式保护自己——竖一个不好招惹的牌子举过头顶,以此恐吓他人也警示自己,不要吃亏。
因为侠客够强,我反而有些心疼这样的他。但心软归心软,现阶段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无法承诺更多,我们就只能维持这样的平衡。
哪怕缺乏安全感,侠客毕竟是个聪明人,这一点无从改变。
而我……信任是个宝贵的能力,我暂时无法拥有。能够全身心信任的人都倒在了身后,我只能拔刀挡在最前面,茫然四顾,不敢露出一丝空隙。
出事才短短几天?我已经感到相当疲惫。不是因为身无依靠,而是因为心有挂累。但没办法,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趟出一条路来。
库洛洛睡得很熟,我坐在床沿,用绸布缓慢地擦着刀,思维渐渐放空。刀刃澄明如水,随着转动的角度不同,时而透明如水晶,时而倒映出我沉静的脸。
库洛洛再次醒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压在心头的巨石一轻。
哪怕他只是虚弱地躺在床上,仅仅是对上那双黑沉沉又内蕴光亮的眼睛,我就觉得有了主心骨,方向、依靠和力量。
我趴在床沿上,头枕着手肘,歪着脑袋和他对视,神色数变,最后还是忍不住小声道:“要这样等到什么时候才会好呢?”
明明情绪没有太大波动,却还是有一滴眼泪沿着眼角飞快地滑落到耳旁的鬓发里,留下一道细细的湿痕……只是一滴而已。
心里沉甸甸的。
库洛洛动作很轻地皱了下眉,敏锐地道:“又出了什么事?”
“诶?”我飞快地思量后,支起脑袋道:“大姊,今天也倒下了。”
怕他担心,我马上又挺起胸膛道:“不过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我会守住的。”有我在,没人能踏进这间屋子、伤害你们分毫。
库洛洛对此没什么表示。他向里面挪了挪,空出床上一半的位置,示意我上来。我脱了鞋翻身上床,先用头顶了顶他的手臂,然后趴在枕头上,听他说话:
“外面的工作还好吗?”他用聊天的语气问。
“我吗?”我摇了下脑袋,看着他沉静的眼睛,带着撒娇道:“有点无聊。那些人好烦,不想去理会。”
库洛洛想了想,道:“我之前和飞坦说过,这种时候给你找点事做挺好的。分分心,你明显就没那么紧张了。”
带着不想回答的逃避意味,我低着头凑过去碰了碰他。本来打算一触即分的,甫一接触到他热得妥帖的体温,顿时就舍不得挪开了,像只小奶狗挨挤着他,从喉咙深处发出一声有点委屈的呜咽。
库洛洛侧过身,手臂搭上来,把我拢在他投下的阴影里:“我们没那么脆弱。莉迪亚,你放松一点。”
我闭着眼缩在他怀里,觉得自己糟透了。我不敢告诉他,我其实……不知道该怎么做。
我有点害怕,又觉得自己没用极了。
其实库洛洛不在的时候,我也能硬着头皮一步步的走下去。但他在这里醒着,我就忍不住想要依赖他。
库洛洛拍拍我,了然道:“别把自己逼得太紧。”
我不知道自己这样鸵鸟似的缩着脖子,周身有没有胆怯的气味透出去。总之,库洛洛揉了揉我,呼吸的热气洒在我侧脸上,像是安慰和宠爱:
“给我念一段书吧。让你找点事做,省得胡思乱想。”
我爬起来,从床底下翻出那本《圣经的故事》,问库洛洛想听什么。
“接着上回讲吧。”库洛洛随意道,“摩西分海。”
我于是靠坐在床头,从“摩西分海”开始念了下去:“……因为长子死亡而暴怒的法老率领军队追击,一大团云遮住了犹太人的营地。隔天一早,摩西一声令下,红海的海水分开,所有部族顺利过到对岸。之后,法老率领部下跃入浅浅的海水追击,没想到两边的海水突然合拢,滔天巨浪打来,法老和他的士兵全部葬身海底,没有人回去述说始末。”
我念完这段,忍不住侧头看躺在旁边的库洛洛。他闭着双眼枕在枕头上,姿态放松又享受,气息悠逸:“继续。”
我又接着念下去:“犹太人接下来在旷野中漂流了四十年。看到埃及敌人在眼前全军覆没,他们有一瞬的欣喜若狂,歌唱耶和华的伟大——至圣至荣,可颂可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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