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铭说完，视线往外转了一圈，又看回我。
这货有事没事两个样，况且现在这幅想我知道又不好说的样子，我想装瞎都装不下去，便问他：“还有什么？”
“照片。”
“照片？”
我都懒得吃惊了，平静地看着梁铭，甚至还笑了笑。
“也是张元吧？太好了，我自己都没一张他的照片，那时候就没想着照。”
梁铭对我的反应很意外，似乎也不放心，皱着眉问：“你还好吧？”
“没事。”我一挥手，“走，进去。不是还要开会么，大家都往那坐着，我再进去就被动了，早点到，选个好位置，起码不心虚。”
“师兄……”梁铭站着不动。
我走两步又退回来，无奈地看着他，伸手在他肩头拍拍，笑道：“干嘛？苦大仇深的！放心吧，我真没事，我就想着该来的总会来，今天还是明天又有什么区别。”
“可是你今天才升职……”梁铭顿住，甩了下脑袋，迈腿往前走，边说，“算了算了，人家要怎么说管不住，你能看开就好。”
其实不看开又能怎么样？
几年前我跟张元的事在我们楼里引起轩然大波，虽然最后我俩还是分开了，但另一方面，我至今还全须全尾活着，不也说明流言蜚语奈我不何。
跟梁铭一起上楼，电梯里碰到瑟琳娜，她今天要搬到我旁边来坐，突然发生这种事，不晓得她还坐不坐得下来。
“莱恩早。”
她跟梁铭打招呼，又冲我略一点头，态度说不上有什么特别，看样子应该还不知道。
打卡回工位，平时这个时间，我通常会先开电脑收邮件，看看有没有紧急情况心里也好有个数，然后去茶水间洗完杯子，顺路再拐去会议室。
因为一封不知所谓的信和照片，我虽然口里说着不在意，心里却还是控制不住地不安，不知道同事间会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大佬们会怎么评价我这个人，以及虞嘉亦怎么看我……
想到虞嘉亦，我一时意外，但马上就遏制自己多想，因为确实没必要在意他怎么看我。
作为领导和同事，他跟其他人没有差别，作为跟我有过那么几次非常关系的人，一来他并没有因此成为我的谁，所以管不着我，二来那种情况下他对我都看不上眼，今天这事最多变成他看不上我的诸多原因之一。
虽然这么想，起身往会议室去的时候，眼角余光还是往虞嘉亦办公室那边扫了扫，灯是亮着的，玻璃门大开，但没看到人。
从我的工位到会议室要穿过半个楼层，也就注定我要从半数同事或好奇或八卦或幸灾乐祸的目光中穿过。
“早啊杰克。”有人冲我笑着扬声说，“恭喜！”
今天是我升副经理的第一天，这声恭喜我原本可以受之坦然，但我现在却不确定，只能故作淡定地回一句谢谢。
会议室里人不多，但我从后面进去时，前排坐着的同事还是纷纷回头。
好在大家都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文明人，表达情绪的方式，比我所住楼里那些邻居含蓄很多，彼此目光碰触后就都收了回去。
陆陆续续有不少人进来，但自始自终，最后一排都只有我一个，直到梁铭讲着手机到我旁边坐下。
“嗯嗯，就这么着，你先发报告过来，我这边看完再通电话。好，就这样。辛苦了。”
梁铭挂完电话，左右歪了歪脖子，脸转到我这边时挑了下眉毛。
“怎么？”我无声问他。
“惊天消息。”他凑过来，压着声音说，“大事！没想到都凑这一天了。”
“嗯？”
“等等吧，马上就知道了。”
梁铭进公司就一直在打电话，但刚才这个，我听着应该是供应商，怎么都不像什么凑到“这一天”的大事。
例会在大佬们相继步入会议室时正式开始。
这会儿我倒是相信梁铭口中的大事并非故弄玄虚，毕竟这么多年，除了年会，我们这些一线员工，少有荣幸能同时见到十几位高层同台。
虞嘉亦今天穿得非常正式，尽管平时也西装革履，但今天从头到脚，气势仿佛比以往又更胜一筹，连旁边原本风度颇佳的老总也被他生生衬出几分中年油腻。
到底是年轻好啊，身强体健，肉/体鲜美，就算穿上衣服也还是赏心悦目。
我靠在椅子上胡思乱想，视线越过十来颗后脑勺，竟跟虞嘉亦隔空相撞。
他倒是神色如常，而我尽管心虚，却故作姿态微微一笑，然后不期然看到他似乎也勾了下嘴角。
“……经过最近几个月的深切讨论研究，以及伊恩本人对公司业务的全方位考察，这次注资可以说是伊恩对公司未来发展的信心体现，同时也是对我们大家的鼓励鞭策……”
台上老总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底下众人震惊过后，果然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我也有点反应不过来，踢梁铭的脚，问他这是什么意思。
梁铭双手环胸，姿态俨然他就是注资的手那个人：“意思就是……”
他深呼吸，继续说道：“我们的总监大人伊恩，实际上还是我们的股东之一，听说这次投了一千八百万。不过我还是搞不懂，他这么有钱，本人又年轻有为，来我们公司居然只做个总监。”
跟梁铭一样，这件事给我最大的感受同样是不可思议。
虞嘉亦这么有钱，那次吃牛排，还是他主动提议，最后却让我A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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